080【第五·部分】第80页(永恒的纪念—泰斗启功一) 主编:王银茂 《情系玉亭集锦画册》
《情系玉亭集锦画册》第五部分 第80页
《永恒的纪念》我们的大师(泰斗启功)图片介绍:金石千秋 翰墨万代 (启功题 时年九十又一 ) 图为启功大师为王银茂在出版的书上签名留念。
我心目中崇敬的启功大师:我或要我的字。这说明人家是看得起我,怎么能不给人家,将人拒之门外呢?”
启功大师看我没有什么话说,接着又为我讲述了这样一件事:过去有段时间,来找他的人一拨又一拨,实在招架不了,他只好躲到学校招待所,可不久就有人紧跟而来,后来他就躲进钓鱼台京西宾馆,还挺管用,因为那里有武警站岗。但对这种怕见人的生活他很不习惯。搬回家后,便在门上贴了一张纸条:熊猫冬眠,谢绝参观,敲门推户,罚款1元。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,谁知不到两天,小纸条竟被人偷偷揭下收藏了。以后他又换圆珠笔写了张小纸条:启功有病,无力应酬,有事留言,君子自重。由于贴得牢固,纸条没有被偷,敲门声也相对少了。
在我多次与启功大师接触中发现,他很有个性,对金钱、名利看得很淡,平时到他家求字的人很多,除单位组织外,他本人从不以字换钱。感情相投者欣然相赠,话不投机者千金也难求。他还乐于公益事业,设立了很多奖学金。
我们和启功大师谈笑风生,时间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。离开前,我试探着就目前市场上到处有启功的冒名假作请教了先生。他对这事非常果断而幽默地回答:虽心里有看法,但手上没办法。启功大师说:“有一次一个中年人专门假冒我的书法去搞批发挣钱,正好被我碰上,那人感到无地自容,连连哀求我高抬贵手给条生路。我明白后便告诉中年人,要是真为生计所迫,你就大胆地仿吧,可不要假冒我的书法上街写反动标语啊。”听后,我深为启功大师的宽容而敬仰,认为他的做法有一定的道理。接着启老又给我讲了一件事:同样是他到一画廊参观,好几个画摊上都摆满了他和现代名家的作品,走近一看,全是造假的,且他们还在批发,每幅只卖10元,有张稍破的叫卖5元。那摊主老太太见启功过来一言不发,便对旁边人说:“这老头好,这老头不捣乱(意在指启功不找他们的麻烦)。”最后,启功还是无奈地说:“他们要冒名仿造我的作品,我能管得了吗?我没精力也没时间去查,更不主张去打假,还是省些起诉费吧。”
四、你又不是阎王爷,怎么知道我能活100岁
2004年5月4日,我与石狮收藏家邱华民先生到北京旅游,早饭后,在和启功家人联系后来到启功大师家。不巧的是,他家里已来了几位出版社编辑。启老知道我来后,非常高兴,便把我叫到房间,说:“现在人太多了,不能请他们走,请你委屈一下。下午再来我家,来时别忘记带相机来好好合个影。”下午两点半。我带着邱先生准时到大师家。我兴奋地拉着老人的手说:“这已经是我们第7次见面了。”启功大师马上说:“是第8次,你上午还来了一次。”
坐下后,启功大师打量了我一番,关切地说:“你以后要科学吃饭,不要太胖。”他问及了我过去征集《王安石诗词全国书画印作品集》稿件进展情况。尔后又问我近几年来篆刻取得哪些成绩。他听完我介绍后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接着他又把他手头上所有的常用印章一方一方地拿给我看,告诉我这方印是谁刻的,那方印是谁刻的。面对大名家之手的印作,我忽然有一个想法,何不将这些印全盖下来留作研究和纪念,他居然同意了。
启功大师拉开四个抽屉,共找来了二十几方印让我一朱一白按顺序盖在册页上。当盖至第三行时,启老说:“要是在前面能用毛笔题个款那多好。”看到大师兴致勃勃的样子,我忙递了一支硬笔给他,让他在盖印的前面签个名字就行。可想不到启老却为我题了八个字“金石千秋,翰墨万代”。他在写到“万”字的时候,停了一分多钟。我本来以为他是在思考,后来先生告诉我,是他写不动了。“我身体不行了,写不了了,这几个字可能是我的绝笔了。”我说:“你身体这么好,一定能活到100岁。”启功大师马上和我开起了玩笑:“你是不是‘阎王’?”启功大师一连问了五遍我都没有反映过来。最后还是邱先生告诉我说是在问我是不是阎王爷,我忙说我不是。这时启功大师紧跟着发话:“你又不是阎王爷,怎么知道我能活100岁。”
启功大师是个辩证唯物主义者,他不喜欢在后面讲人家的坏话,也不喜欢别人奉承他。大师还为我们讲起了关于生与死的认识观。他有些正经地对我说:“对于生与死我都很乐观,人是吃五谷长大的,哪有不死的,不死才是怪胎。”他还说:“别人对我的生与死,捉摸一下有三种观点:一是不认识我的人,他们对我的生死无所谓;二是对我感兴趣的而且拿到我作品的人,他们希望我赶紧死,死后作品升值;三是对我感兴趣的目前还没有拿到我的字的人,这些人却盼望我先别死。是啊,生与死都由不得自己了,长城不倒人总是要倒的。”
在这次近两个小时的交谈中,征得启功大师的同意,我们在他“谢绝照相”的家中一共照了26张合影照。
合影结束,启功先生又从抽屉里拿来一本几天前朋友送给他的《中国文博名画家———启功》。这本书是去年文物出版社出版,侯刚编著的。启老说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,总要送点东西给我留个纪念。他说签个名就是他送的东西了。记得启功大师在签名之前,先找来硬笔和白纸打了个题签草稿:王银茂同志教正,启功求教,二OO四·五·四。我见后感到尊称不妥且都是“四”,便力劝大师删去“求教”两字,并将时间改为年龄。最后大师同意了,用颤抖的手慢慢地写着:银茂同志教正,启功呈稿,时年九十又一。盖上闲章和姓名印章后他说:“这本书是去年出版的,我去年是91岁,就当是去年送给你的吧。”
2005年7月5日,启功大师的遗体将在北京八宝山公墓举行告别仪式并火化。启功先生离我们而去,谨以此文缅怀先生。
(本文摘自2005年7月10日《福州晚报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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